当一位科学家罹患癌症，并且处于「无药可用」的绝境时，TA会采取什么样的决绝手段？
现实，永远比电影更精彩：一位病毒学家，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培育出了消灭癌症的病毒，成功治愈了自己的癌症。近日，国际顶级期刊《Nature》在官网头条发文，讲述了一段病毒学家成功「自救」的神奇故事。
上面这位看起来开朗且睿智的女性，叫做贝娅塔·哈拉西（Beata Halassy），她正在享受病情缓解后难得的闲适时光。现年53岁的哈拉西，来自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大学（University of Zagreb）。值得一提的是：萨格勒布大学在克罗地亚的学术地位，相当于我们的清华北大，这所学校始建于1669年，拥有超过300年校史。作为如此一位学霸，哈拉西长期从事临床与基础研究，持续开展病毒的研究工作已经长达20余年了。
故事的开端，要从2016年哈拉西的一场噩梦说起。在这一年，她不幸被诊断为「三阴性乳腺癌」。乳腺癌是全球女性中发病率最高的癌症之一，而三阴性乳腺癌正是其中最具侵袭性，也是最致命的一种亚型，临床预后非常不佳。
确诊病情后，哈拉西选择了积极应对。她及时接受了切除手术，并按照临床规范开展了辅助化疗。然而，作为侵袭性最强的三阴性乳腺癌，癌细胞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哈拉西：就在两年之后，也就是2018年，哈拉西的原手术切除的部位再次出现了2cm左右的复发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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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哈拉西而言，病情的复发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一次，她依然坚信医生的建议，通过手术，对出现复发病灶的位置进行了再次切除。但这一次，幸运并未站在哈拉西的一方：在手术切除后，复查发现手术部位仍有一块1cm左右的病灶残余，很有可能再出出现复发。
果然，「定时炸弹」总有爆发的一天。又是两年过去，2020年这个残余的病灶已经发展成为直径2cm左右的实体瘤，更糟糕的是：病灶已出现胸肌和皮肤浸润，这就意味着即便再次手术，复发的概率仍然非常高；况且50岁的哈拉西此时身体状态已经非常虚弱，无法承担新一轮的化疗了。
毫无疑问，对这位病毒学家来说，当下已经处在「无药可用」的绝境中了。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与病毒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哈拉西，自然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能否培育一些专门攻击癌细胞的病毒，用于消灭癌细胞，让病情不再复发呢？虽然哈拉西的专业领域并非肿瘤，但提到病毒，她可以说是浸淫多年的权威了。近年来，通过基因工程的手段，科学家们已经能够对病毒进行改造，在降低毒性的同时，增加其靶向性与复制能力，可以针对性的杀伤癌细胞，达到治疗的目的。但在2020年这个时间点上，临床中并没有明确数据可以证实：溶瘤病毒对乳腺癌有着优异的疗效。对哈拉西而言，做出这个决定她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气，以及对自己研究的信心才能做到。
基于对病毒的了解，哈拉西选择了两种病毒进行改造——麻疹病毒、水疱性口炎病毒：这两种病毒都具备感染她肿瘤细胞的能力，并且既往有过临床试验的先例。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两种病毒在安全性方面非常稳妥——麻疹病毒广泛运用于儿童麻疹疫苗，而水疱性口炎病毒通常只会诱发轻微的流感样症状。接下来，最具电影感的故事来了：由于医生并不支持在他们眼中非常「疯狂」的行为，哈拉西只能在自己的实验中进行两种病毒的改造和培养。同时，哈拉西在使用溶瘤病毒时也非常硬核：
由于没有医生支撑，哈拉西只能在同事的帮助下，自己将两种溶瘤病毒注射到肿瘤病灶之中（前文提到，哈拉西的病灶已经出现了胸肌和皮肤浸润）。更神奇的是，哈拉西在开始注射后，2个月的时间内她进行了多次注射：肿瘤内部完成了7次经改造的麻疹病毒注射，此外还进行了3次水疱性口炎病毒的注射。
随着这样疯狂的行为开展，溶瘤病毒迅速取得了令所有人都倍感震撼的结果：仅是2个月的时间，肿瘤体积就大幅缩减了3倍有余，整体大小不足1cm。同时，它也由一个固定结节变成了质软的活动性结节，肿瘤的侵袭性边缘逐渐消退。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临床成绩！溶瘤病毒疗法此前极少有过如此迅速的疗效：由于病灶为实体癌细胞组织，在哈拉西开始治疗时，溶瘤病毒的瘤内注射非常困难。而在2个月后，瘤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软化，侧面佐证了溶瘤病毒的疗效。由于采用的是麻疹病毒和水疱性口炎病毒，溶瘤病毒并未产生明显的副作用。在肿瘤组织明显消退以后，医生虽然对这样的临床结果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建议哈拉西在肿瘤未完全消失的情况下开展手术对复发病灶进行切除，以绝后患。
于是哈拉西进行了她的第三次肿瘤组织切除。对切除后的病理组织进行免疫分析后，结果也展现出了溶瘤病毒的免疫原性：肿瘤中淋巴细胞实现了彻底浸润，CD20阳性的B细胞从由10%增加至70%，CD8阳性T细胞从30%增加至60%。
这表明溶瘤病毒激活了哈拉西的免疫系统，让免疫系统开始对癌细胞们开展了“穷追猛打”。可以为此佐证的是，在溶瘤病毒治疗后，肿瘤组织的PD-L1表达也从阴性转变为阳性。随着手术治疗的完成，溶瘤病毒治疗可以说在哈拉西身上大获成功。为了巩固疗效，手术后的2个月，哈拉西还在手术的缝线周围皮下组织中，再次进行了一次水疱性口炎病毒的注射，以进行预防性辅助治疗。
如今，哈拉西在手术切除后已经持续四年处于无瘤状态，距离5年的临床治愈线已经非常接近了；而经历了多次的投稿失败，哈拉西的这段精彩的抗癌历程也终于得以在顶级期刊《Nature》中进行头条报道。虽然目前更多溶瘤病毒疗法还停留在临床研究阶段，哈拉西的案例也只能作为个体案例，为大家提供一些希冀。当我们仍要坚信的是，诸如溶瘤病毒、LAG-3、TIGIT等一系列免疫治疗的手段及靶点在不断发展，我们终将能够战胜癌症，实现彻底治愈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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