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真不愧是我的本命年,还没过24周岁生日的我入职体检被查出左肾巨大占位,肾脏边缘只能看到一点点了,紧接着从增强CT(碘造影剂注射完小腹热得像着火),PET-CT(除了注射18F-FDG手背有点疼和一直喝水喝到吐之外,体验感良好),MRI(就一个字,真的吵)到各种常规抽血化验,13.5x12. 8x10.5cm,考虑恶性肿瘤。这么大肿瘤手术是一定要手术的,但医生说肾是保不了了,最好是根治。
我妈很伤心,哭了。我忍住了,毕竟我表现得轻松一点或许能安慰到她吧。尴尬的是,准备手术的前一天早上,大姨妈来了!前一晚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打黄体酮针的我,在焦虑和内疚中大哭不止。唉,生病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人会变得莫名其妙和脆弱不堪。
八月的最后一天,术前谈话的大概意思是如果肿瘤和肠胃胰腺有粘连,也得部分切了,以及血管丰富的我在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大出血啥的,把最严重的情况都交代清楚后,我爸忧心忡忡地签了字。但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却松了松,心情也释然了一点,可能是因为终于要手术了吧!
(早上五点半的天空,睡不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手术当天的上午我是先去导管室做DSA股动脉介入栓塞暂时阻断肾动脉,再到手术室行肾切术。(给我做DSA的教授一直和我聊天,跟我说这个肾确实保不住和栓塞剂打得很足效果很好之类,还指着屏幕给我看。可我眼镜被摘了,连你的脸都没看清)做完DSA后,左下腹的痛感渐渐明显,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可能是缺血导致的吧。一个小时后我被推进手术室了,我一边按着穿刺部位上放置的沙袋,一边祈祷着赶紧麻吧,因为越来越疼了…
总算上了手术台,我只记得麻醉的小姐姐白白净净,挺好看的,她让我多吸一点,我就乖乖地吸了。第一口感觉嘴巴麻麻的,第二口就不省人事了。再次有意识是小姐姐按住我让我不要乱动,回病房路上我是懵的,那段记忆消失了。回到病房后人就清醒了很多,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了。戴上眼镜后,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身体从上到下分别是颈深静脉输液管(输氯化钾不疼,我很欣慰),伤口引流管和尿管,出手术室时应该把能拔的都拔了吧,后来又上了心电监护仪和氧气管,虽然被床封印了,但手和脖子还能动。
傍晚吐了两次,都是胃酸。但胃一蠕动,肋软骨就疼得我不敢再吐了(肿瘤把它压迫得有点往外凸起,再加上术中可能有点损伤,半夜老是被它疼醒,我妈也说我睡觉时一抽一抽的)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痛醒,再睡着,反反复复,耳边还伴随着隔壁监护仪的报警声…
熬过手术当晚,接下来的日子就很顺利了。
(术后第二天,拔了尿管,换药的时候拍的)
病理报告是我拆线前一天出来的,左肾嫌色细胞癌,预后要好一点。医生说是中期,建议先做免疫治疗。之前的PET-CT还发现左肺下叶基底段有一个9.0x6.5mm的磨玻璃结节,不知道是好是坏,建议三个月随访。
只要保持心情愉悦,我就感觉自己跟没事人一样,都快忘记自己生病了。和朋友们见了面,也没敢聊得太深入,刚说到我还剩一个肾脏时,她们就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算了,不说了,想到大家可能会一起抱头痛哭的场景我头都大了。
唯一令我苦恼的是免疫力的低下,口腔溃疡反反复复三个星期才见好。昨晚开了会儿窗子,今天早上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吓得我一直给自己猛灌热水。唉,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我虚弱了。
也许我是多此一举,我还给自己查了个细胞免疫六项,发现自己的NK细胞表面标志物有些低。之前对胸腺法新有排斥的我妥协了,打就打吧,能少感冒也是好的。
另一侧肾完全代偿要多久呢?因人而异吧,三到六个月不等。一个月了,伤口结的痂早就被我扣掉了,留下了深紫红色的瘢痕,但愿它能慢慢变淡吧。摸起来还有凸凸的硬结,歪七扭八,真的好丑哦。(没做手术之前我说的不介意,也是假的)
有个地方能让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真好,憋着可太难受啦。
(抬头看看天空,心情真的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