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病面前，医生和患者，就像战友，携手奋战，对抗疾病。如果，疾病实在太过强大，治疗实在太过痛苦，怎么鼓励患者对抗疾病？浙大二院呼吸内科丁礼仁医师，分享了一个约定的故事……
初次见到老张，是2011年秋天的一个下午，他瘦高的个头，皱纹深深刻入黝黑的皮肤，布满老茧的双手，有着被香烟熏成棕黄色的指甲，言谈间浓重的乡音，显得朴实憨厚。
那时，他因为好几个礼拜咳嗽痰中带血，被家人送到医院来。经过简单的交谈和查体，我建议他住院治疗，而他却觉得自己没病，不愿意住，在他的老伴和女儿的反复劝说下，他才勉强答应住院。
住院后，老张陆续接受了气管镜、肺穿刺等检查。他的病灶在右肺，距离肺门很近，两肺弥漫的肺大泡和肺气肿表明他是一个烟瘾很重的人。约1周后，老张的诊断就明确了，由于肺功能差，他不适合手术治疗。
尽管我们隐瞒着实情，可他还是猜到了大概，一度非常悲观失望，甚至还绝食过。面对这样突然接受不了病情打击的患者，我们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力开导病人，同时寻求家属的支持。在和老张女儿商量后，我们决定向他透露一点病情。我们告诉他：因为他长期吸烟，导致细胞病变，但肺功能太差不能切除，我们必须要用药物治疗，以毒攻毒，把这些细胞杀死，这样就不会发展成为癌症了！老张听了将信将疑，可他的情绪好转了不少，愿意配合积极治疗了。
根据他的病理类型，我们制定了药物治疗方案，并告知可能会脱发、恶心、呕吐等，他笑着说：白头发掉了，以后能长出黑头发，说不定还能返老还童了！
可是接下来的化疗，却让他刻骨铭心。剧烈的恶心呕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要把胆汁和胃肠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会舒服一些。经过第二次、第三次的化疗，满头白发的他变成了秃顶。他的情绪愈发糟糕，对治疗的抵抗也越来越强烈，本来要完成局部放疗，可做了几次后他就再也不愿意配合了！
面对倔强的他，家人也束手无策。诊疗陷入僵局，该怎么办？我内心也非常焦急。一日查房时， 为了鼓励他、激发他的斗志，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老张，你不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大厨师吗，这么好的厨艺我们也要见识一下。我建议我们定个五年约定， 等你的疾病诊断满5年时，你一定要给我做一顿家常菜，我和你一起喝喝老酒，不醉不休！” 老张一听笑了，这个看似玩笑的约定似乎深深感染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张悲观的情绪显然好转了许多，加上家人的劝说，他愿意继续接受治疗。
再后来，他觉得放化疗实在太难受，肺部的病灶确实也缩小了好多，就没有继续治疗，不过他仍然定期来门诊随访。期间，他和他的家人多次以物质形式向我表达谢意，我都一一婉言谢绝了，我对老张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老张是幸运的，几次复查表明肺部肿瘤病灶已经不不明显了，显示的只是肺气肿、肺大泡，并且远处也没有转移灶。闲不住的他每天还在田间忙碌，在厨房掌勺给家人做可口的饭菜。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他三番五次地来邀请我去履约。看到他诚恳的样子，我非常感动，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和他说了实情，告诉了他其实他罹患的是肺癌，但是目前已被治愈， 并且创造了人间奇迹，这才是我们之间的最大约定！老张听后无比感激，朴实的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丁医生，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谢谢。”不过他也着急地跟我说，家里很快就要拆迁了，再不去就要再等好几年了！为了不让他再次失望，我告诉他，这个约定依然有效，只是执行的时间往后延，等到他的新居交付后，我会第一时间登门拜访，向他表示祝贺，去完成这个共同的约定。听罢，他再一次爽朗地笑了，也向我保证，一定要努力完成这个约定！
一个医患之间的约定，看似简单，但那关乎生死，是对生命的敬畏，对健康的渴求，这个约定，是我们一起携手奋战的承诺，我们会一直守下去！
文 / 浙大二院 呼吸内科 丁礼仁主任医师
图 / 部分源于网络
编辑监制 / 浙大二院 宣传中心
本文仅供医学药学专业人士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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