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William Kaelin、Sir Peter Ratcliffe和Gregg Semenza三位科学家共享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以表彰他们发现细胞是如何感知和适应氧气供应的[1]。 2021年,根据他们研究成果开发的一类新的抗癌药——缺氧诱导因子抑制剂belzutifan诞生,FDA批准其用于VHL综合征相关的肾细胞癌、中枢神经系统成血管细胞瘤和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2]。 近日,更进一步的研究证实,belzutifan可与多靶点抗癌药卡博替尼联用,治疗免疫治疗耐药的肾透明细胞癌[3]。在52名接受过免疫治疗的肾透明细胞癌患者中,belzutifan+卡博替尼的组合让1名患者完全缓解,15名患者部分缓解,客观缓解率达30.8%。 癌症是基因突变导致的一种疾病,许多癌症都有其特征性的基因突变,比如90%以上的胰腺癌都具有KRAS突变。而肾癌中最具特征的基因突变类型就是VHL基因的丢失,大约90%的肾透明细胞癌都缺失这一基因[4]。 VHL基因突变,也被称作VHL综合征,是一种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发病率大约1/35000。除了肾透明细胞癌外,VHL综合征还跟中枢神经系统的成血管细胞瘤、内耳的嗜铬细胞瘤和内淋巴囊瘤、附睾和阔韧带的囊腺瘤,以及胰岛细胞瘤有关[5]。 与VHL突变有关的肿瘤 氧气是我们生存所必需的一种气体,几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需要它。而我们体内也有一种调节氧气分配的方式:HIF-2α等乏氧诱导因子在正常情况下会被蛋白酶体降解,但在缺氧时稳定[6]。它们一边激活糖酵解等无氧供能途径,增强细胞对缺氧环境的耐受,一边上调血管生成因子VEGF的表达,促进血管生成,增加氧气供应。 VHL这个基因介导了有氧气时蛋白酶体对HIF-2α的降解[7]。而肿瘤中,由于肿瘤的快速生长,经常处于一个血供相对不足的缺氧状态。VHL基因突变失活后,肿瘤中HIF-2α始终高水平存在,假装自己十分缺氧,疯狂生成血管给肿瘤提供营养,还增强肿瘤对缺氧的耐受能力。 和VHL突变关系最为密切的肾透明细胞癌,也是所有上皮肿瘤中VEGFA表达最高的[8]。 Belzutifan是一种HIF-2α抑制剂,它可以与HIF-2α结合,阻止其诱导下游靶基因的表达,拆穿癌细胞的把戏,让肿瘤中高水平的HIF-2α不起作用。 血液中数量众多的红细胞就是用来运输氧气的 本次II期临床研究共纳入了52名局部晚期或转移性肾透明细胞癌患者,中位年龄63岁,男性占73%,所有患者都接受过两线先前治疗,其中包括一次免疫治疗。入组患者每日口服belzutifan(120mg)和卡博替尼(60mg)。 研究中,共有16名患者的病情得到不同程度的缓解,包括1例完全缓解和15例部分缓解。另外,还有32名患者病情稳定。在接受过免疫治疗的肾透明细胞癌患者中,belzutifan+卡博替尼的组合获得了30.8%的客观缓解率和92.3%的临床获益率。 中位随访24.6个月后,有9名患者仍持续缓解,其中也包括最初获得完全缓解的那名患者。全部52名患者的中位无进展生存期和中位总生存期分别达到13.8个月和24.1个月。 9名患者仍持续缓解,并继续接受治疗 安全性上,51位患者发生过治疗相关不良事件,33位患者发生过3~4级的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常见的3~4级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包括贫血、疲劳和高血压。有13名患者因belzutifan造成的贫血接受了输血治疗。共有14位患者因不良反应减少belzutifan剂量,30名患者曾暂停使用belzutifan。 从2019年的诺奖到如今肾癌新疗法,HIF-2α抑制剂belzutifan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治疗领域。在将来,belzutifan或许还将进一步用到肾癌的二线乃至一线治疗之中,为我们带来更好的疗效。 参考文献:[1].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2019/summary/[2]. https://www.fda.gov/drugs/resources-information-approved-drugs/fda-approves-belzutifan-cancers-associated-von-hippel-lindau-disease[3]. Choueiri T K, McDermott D F, Merchan J, et al. Belzutifan plus cabozantinib for patients with advanced clear cell renal cell carcinoma previously treated with immunotherapy: an open-label, single-arm, phase 2 study[J]. The Lancet Oncology, 2023.[4]. Linehan W M, Ricketts C J. The Cancer Genome Atlas of renal cell carcinoma: findings and clinical implications[J]. Nature Reviews Urology, 2019, 16(9): 539-552.[5]. Kim W Y, Kaelin W G. Role of VHL gene mutation in human cancer[J]. Journal of clinical oncology, 2004, 22(24): 4991-5004.[6]. Huang L E, Gu J, Schau M, et al. Regulation of hypoxia-inducible factor 1α is mediated by an O2-dependent degradation domain via the ubiquitin-proteasome pathway[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998, 95(14): 7987-7992.[7]. Choueiri T K, Kaelin W G. Targeting the HIF2–VEGF axis in renal cell carcinoma[J]. Nature Medicine, 2020, 26(10): 1519-1530.[8]. Jubb A M, Pham T Q, Hanby A M, et al. Expression of 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hypoxia inducible factor 1α, and carbonic anhydrase IX in human tumours[J]. Journal of clinical pathology, 2004, 57(5): 504-512.